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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前位置: 云柳思烟 > 第25章 天下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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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问天下最繁华之城是谓何处?
那不论是贩夫走卒,还是王侯贵卿都不约而同有了答案,那便是京兆朝煌城。
距今九百余年天下大乱,诸侯并起,太祖高皇帝迁都此处,执天下之牛耳,时光蹉跎,乱世盛世交替,可这城中始终气象万千,葱蔚洇润,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。
固然武皇帝在湘州起兵,在湘州首郡也设立一座同名的城邦,但比起这屹立这片乾坤最中央的心脉,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,不能与之争辉分毫。
一到夏日伏天,皇城上空天穹呈现青碧,如光滑翡翠,悠悠白云剔透无暇,从下仰望,隐约能瞧见金乌之中隐现龙影,这等奇象在其余任何地方都看不清楚。
哪怕拒州与寒林两地已经饿殍遍野,灾荒连连,却也影响不到这里半片玉瓦,半块檐角。
若说在这天下第一城中最绝佳的避暑胜地,莫过于城南的芙华园,此处楼阁延绵,绿柳奇花如云,中央有一条延绵池渊,水成湛蓝,好似琉璃,较浅区域芙蕖盛开,姹紫嫣红,只要撒上一把饵料便能见到万鲤争游的场面,较深处建设石桥长廊,每日白气缭绕,氤氲飘散,似有仙人漫步,意境超凡……
水榭画舫每一个建筑都颇为讲究,奢华却不失素雅,精美却不减古韵。
自从建成开始,历代皇帝每岁都要在此处宴饮群臣,犒赏三军。
只不过现如今的陛下,几乎每日每夜都会缩在此处,招来无数美人在这里歌舞升平,莺莺燕燕,似有酒池肉林之感。
渊池边的一座巨舫,传来悠扬乐章,似是由箜篌吹奏,偶尔能听见几声女子轻笑。
只见十余位姿色极佳的美人正在舫中赤足起舞,她们没人衣衫单薄,身材曼妙,一颦一笑间尽是妩媚。
对于女子而言,赤裸双足跃动舞姿,本该是青楼红倌该做的事,可在场的诸位舞女每一个都是地位超然,纯洁靓丽,算是颇为身份的大家闺秀,但却无一人因赤足而表现出任何布满抗拒情绪,都跟随着乐师的曲调尽情招展。
然而在一座长椅上,有位身着龙袍的少年用手拄着侧脸,双眼偶尔看着面前艳丽风景,偶尔去看那湖中变化,似乎这些香艳,对他而言不过都只是稀疏平常的玩乐。
他轻抚腰间那柄玉鞘神锋芒,轻轻笑道:“碧波接天光,画舫载夕阳。”
而在他身旁服侍着的一名少女则是剥开一颗鲜美荔枝,将香甜饱满果肉送入少年口中。
少年轻轻品尝,将果核吐在另一个少女托起的盘中,不由摇了摇头,叹气道:“这拒州的果农真不上心,这上好的龙鳞荔外壳颜色浅淡不说,品味起来却有种浓郁酒气,想来是快要熟透了,送过来的时候错过了最新鲜的时刻……不仅仅是这蔬果,还有之前的葡萄酒朕品尝之后,朕也觉得差强人意。”
刚才剥壳的少女一双金眸,唇角笑意盈盈,头梳鬓发,身着蓝纹水仙琉璃裙,肌骨丰满,身姿修长曼妙,可谓是国色天香。
当听到少年开口后,便连忙温声道:“陛下,拒州那边被西域人占着,虽两国局势稳定,但运送物资难免手续繁琐,耽误了些许时辰……再加上百姓饥荒,悍匪丛生,百姓运送怠慢了,也有情可原。”
当今天子秦尧听闻这话,用手抚摸着女孩的脸颊:“怜月儿,你是不是有些恃宠而骄了?你以为朕听不出你言语中的暗腹之意吗?”
少女金眸黯然,连忙低下头,糯糯道:“怜月不敢。”
秦尧将少女楼入怀中,也不顾及任何风俗,就这样在其脖颈间秀着香气,缓缓道:“两国交战,天下大势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决断的。拒州荒漠原本就是蛮子的地方,如今物归原主,朕也并不心疼,你觉得朕在这灾荒之年铺张奢华吗?其实不然,恰恰是百姓无田可种,无处谋生计,才越要如此,就说那果农挑选荔枝,那酿酒师与运送镖夫在这一环节中都能获取到不菲金银,让他们有了活路……而朕也仅是因品质问题议论两下,又没有真的兴师问罪,这不刚好彰显朕的仁慈博爱吗?”
“所以说你不过是一介女流,就不要想着妄谈国事。”
这些解释非但没有让怜月儿觉得合理,反而心中更是升起许多询问,但毕竟眼前之人可是陛下,她也不敢多口,只能轻声道:“陛下教训的是……啊呀!别……”
就当女孩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,却感觉肋下一痒,竟是那小皇帝在她肌骨上触摸着,并缓缓剥开衣物,去摩挲里面的隐秘之所。
若是在闺房之中这还尚可忍受,可这里众目睽睽,这种行径更是让她羞愤难当。
秦尧感受怀中女子的娇羞和抗拒,眼神更加灼热,双手钻入对方胸口之中,对准那两颗红润的小荔枝撩拨两下。
这让怜月儿浑身娇颤,唇齿间压抑不住的轻吟,就连绣鞋中的小脚也不免蜷起玉趾,眼中含泪。
少年开口道:“既然顶撞了朕,那就要受罚,怜月儿你不如也褪去鞋袜与这群舞女一起赤足跳舞如何?”
怜月儿眼中闪烁惊恐,抗拒道:“陛下……妾身是先皇许配给你的皇后,怎能与这群舞女一起跳舞,还是赤脚……这未免过于伤风败俗。”
秦尧听到这话,眉目一皱,呵呵笑道:“既然不愿跳舞,那朕也不强求,不过换一种惩罚倒也是不可。”说着,他给身旁两个侍女使了个眼神。
那两为侍女立马会心,同时抓住怜月儿的双足,将绣鞋与罗袜一同扯下,露出那白玉壁似的足底。
只见这玉足麝香扑鼻,娇嫩剔透,脚掌与脚心线条丰满柔和,粉润居多,若香甜蜜桃饱满多汁,滚滚脚趾蜷缩一起,似珍珠打转,微渗汗渍。
不管女孩如何抗拒,但还是没有逃脱被脱下鞋袜的命运,对她而言,赤裸足底,那无异于是当中褪下衣物,供人观看,这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之上,免受屈辱。
台下舞女有人看到当今皇后的窘迫,也不由幸灾乐祸,内心平等不少。
之后那两个侍女分别拿起孔雀翎羽,沿着这对小脚摩挲,擦拭那蜷缩的脚心。
怜月儿从小保养玉足,从未干过重活,加上保守,双脚常常隐秘在鞋袜之中,极少示人,自然是无比敏感,当翎羽在上面刮擦的时候,她仅仅是忍耐片刻,就露出来狼狈且可怜的笑声,不断苦苦求饶,希望陛下手下留情。
“怜月儿,你知不知道你笑的声音多动人,朕极爱听你笑,只是嘛……平日里你故作一副矜持样子,每当朕要碰你的时候你都要罗列一堆繁琐事项,既然这次你犯错,朕便也让你好好羞辱一回儿。还有一点,先皇早已死去,如今是朕的天下,天下大势还是百姓兴亡,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,朕的本领不亚于幽王和武帝,太师活着的时候便夸过朕是天纵奇才,你等着吧……朕定会做出震古烁今的功绩来给你看看。”
秦尧眼神冰冷,但唇角还是挂着冷笑,双手还在怀中少女皇后的上身痒肉乱捏。
笑的苦不堪言的怜月儿泪流满面,后悔触怒这个反复无常的昏君!
她本该清楚,这位陛下表面温雅,自尊极强,容不得半点质疑和数落,也就导致朝中奸邪当道,所说的都是阿谀奉承之语,忠君志士备受打压,有了几个杀鸡儆猴后,便无人敢进谏,也便导致天下局势一天不如一天。
夏胤国祚千年绵长,终还是要毁于一旦吗?
数月前,退位的兵部老尚书冒死闯进这里,先是摔碎了乐器,然后便是指着鼻子咒骂昏君,最后被秦尧拔出千古神剑“玉龙”斩断头颅,那时舞女皆惊惧地逃窜尖叫,而这个小皇帝之后便将老尚书的头颅和游行示众,并对其家眷满门抄斩。
而如今这芙华苑园依旧载歌载舞,那老尚书的死就像是扔进海水中的一粒石头,荡漾起微末涟漪,然后便沉入大海,无声无息。
…………
帘幕随微风飘舞,香炉烧出漫漫紫气,照着墙上那金光熠熠的龙鳞铠与枪锋上,似有悲歌龙鸣。
身着一袭素衣的高挑女子来到窗外,此处地势甚高,能将半个城南一览无遗,楼阁延绵交错,飞桥千尺相接,街面繁华喧嚣,众人衣衫鲜亮!
这座朝煌城就像是鲜衣怒马的张扬少年,充斥着无尽的活力与桀骜,剑指天地。
可女子很清楚这只不过是这座国家最后的光鲜亮丽,它内部早就被腐蚀空虚,整株巨木已摇摇欲坠,岌岌可危。
女子目光沿着阁楼,看向更远处被山水包裹着的芙华园,眉宇间闪过一丝哀叹,那双英气逼人的狭长丹凤美眸微微闭上,似有些于心不忍。
觉得心中烦躁,便不去多看,抚摸墙上的枪锋,这位英姿飒爽,姿容绝佳的女子睁开双眸,眼中再次浮现出决绝,那本该葇荑无暇的双手重重握住了枪杆。
只听“嗡”的一声,锋芒闪烁,似有真龙要冲楼而出。
枪锋映照着她俊逸且柔媚的面容,与眼中的那抹光彩。
对秦婉雅而言,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会犹豫,哪怕粉身碎骨,哪怕背负骂名,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心。
“砰砰!”
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音,门被用力撞开。
走进来的是一名看起来娇俏可爱的女孩,大概不过十三四岁,挽着个盘蛇云鬓,怀中捧着个大水盆,盆中洒满花瓣。
女孩一进屋,便开口叫道:“长公主,该濯足咯。”
秦婉雅放下长枪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坐在床榻上,脱下脚上的白色罗袜。
女孩也是笑盈盈凑了过去,蹲下身子,用手给长公主挽起裤脚,然后将那双修长的玉足送入温水之中。
她嬉笑道:“长公主常年征战习武,没想到脚却白的和豆腐一样,难不成武学高手都不会起茧子吗?不过公主的脚掌和脚趾却很有韧性,一点都不软哦。”
看着那水中的双脚,只见十根玉趾细长剔透,若雨后的春芽,勃发生机,其中第二根脚趾略长,十片贝甲上并无任何修饰,天然透出一抹粉红柔色,比漂浮着的花瓣更显婀娜。
其脚背略显消瘦,骨感明显,但却不显得突兀,似是凝结寒霜,光滑剔亮。
脚掌丰腴浑圆,色泽鲜艳,比起寻常女子豆腐般的柔软,她极具力道触摸起来弹性十足,似是饱经风霜却不改风华。
脚心深陷足弓之中,颜色并非一成不变的白皙,而也略带着惹人怜爱的红晕,刻画在上面的纹路也如画龙点睛那般,将它点缀成独具匠心的艺术作品!
这般修长的双足真可谓是天底下独一份。
听到小丫头的话,秦婉雅轻轻一笑,暂且敛去那不安躁动的情绪:“沐儿,少说些胡话。”
沐儿撇撇嘴,吐舌道:“哪有胡话?分明句句属实,难不成奴家会骗长公主不成?咦?莫非……莫非是奴家说长公主的脚不软,惹得你不高兴了。”
主仆二人相处甚久,情同姐妹,加上秦婉雅性格宽宏且如名字一样待下人温婉柔雅,自然让这个年纪尚浅的女孩无话不谈,没有忌惮。
至于秦婉雅也并不与这小丫头多说胡话,轻轻一笑,便是沉默不语,双眼无神,似是在沉思什么,只是从神色中可以判断出这位动人的长公主心事重重,并不高兴。
被叫做沐儿的小女孩察言观色,看出主人内心忧虑,不免起了询问的心思,但她连唤了几声,长公主却始终不回应她的话,这让女孩心有不甘,努了努嘴,调皮心思浮现,那双手从一开始的抚摸脚背,一溜烟便是往下滑落,抵达在其诱人的脚底板上。
要知道秦婉雅在洗脚时可是忌讳被人搓自己的足底,当手指落在上面的时候,打破了她自顾自的沉思,不等她反应开口,那灵活小手在沿着她的脚心处戏谑一刮。
刺激的痒惹得这位高挑美人猛个激灵,平和紧抿唇角“呀”了一声,双脚差点中水中抽出,并打翻水盆。
缓和过来,她教训道:“沐儿,别调皮。”
沐儿吐了吐舌头:“都怪长公主不理人嘛,奴家问你有什么心事,你一直不回话,主要奴家也想要和你分担分担……我娘亲说过,如果心事总是自己一个人憋着,会弄出病的,尤其你们习武的,不都讲究个心境豁达嘛。”
秦婉雅不免失笑:“你这个小丫头话倒是一套一套,你这么聪明伶俐,本宫为何忧愁你倒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,何必多问呢?”
沐儿双手变得老实,继续给公主揉着脚背,轻轻打理,并挤出笑容道:“那不是在公主离开前,多与你说说话,谈谈心吗?可惜呀……这个世道,就连公主女儿家的都要上阵杀敌。”
秦婉雅轻声道:“杀阵杀敌不分男儿家女儿家,国之大事,只要有能力便应当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,身为皇族血脉,本宫又怎能置身事外?如今外邦屡次来袭,不仅是北荒甚至是海外倭寇也开始虎视眈眈,哪怕拼上性命也应当将他们这群虎豹豺狼驱逐出境。”
沐儿低着头,眼圈不免湿润了,几滴泪水打在了水盆中:“可是……奴家不想让长公主死。”
秦婉雅安抚道:“生死天命这东西谁又说得准呢?如果没有人去奉献,那么只会有更多人失去性命,独善其身固然是许多人想要的,但有些东西总是高于它不是吗?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。”沐儿不知如何反驳,只能嗫喏道,还想极力挽留眼前这位善待自己如亲妹妹的主子。
忽然,秦婉雅正色道:“好啦,你就不要过多去讲别的乱七八糟的了,也就是在这个房间,若是到了军营可要算你扰乱军心,非要打几个板子让你尝尝厉害。”
沐儿闭上了嘴,只是暗暗伤神。
长公主知道,眼前这个丫头终归还是个孩子,有些话是无法与她共情的。
现如今局面远比想的更恶劣,夏胤现存的兵力资源,也很难再持续多线作战,而她率先要去的是凌海州,抵御东和人的入侵,只是北边战事又该交给谁呢?
当年陈千疾以锐不可当之势,攻掠寒林,马踏青州,剑指湘州腹地,若不是因种种原因导致军备无法供应,最后退兵离去……那后果不堪设想。
现如今危机怕是比当年更加残酷,甚至可能有亡国风险。
而她也是废了太多精力,才从那位昏庸弟弟手中拿到部分兵权获得了作战许可,外患在即,若是大家共心齐力也罢,就怕到时候战事拉长,后方那些臣子们各个在乎独自利益,而在军备方面从中作梗……
秦婉雅说不出自己有多少获胜的把握,她只知道,自己这一次真的是九死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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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地如同泼墨,夜色未散,十三万精兵山呼海啸,方圆十里刀枪铿锵,朝煌城头火光延绵,阵阵喧嚣如雷,响彻旷野,起伏的甲胄如同海波翻涌,无数巨大的机关身影裹挟在军队后方,如天神下凡碾压大陆。
在前方旌旗引导下,大军陆续离开这座天下繁华凝聚一身的不夜城邦,沿着固定路线,向着东方前进。
一匹壮若血虎的赤色烈马当先,而驾驭着缰绳的秦婉雅终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,看了一眼那灯火阑珊的朝煌,随后消失在从东边冉冉升起的霞光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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