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微妙的静默中，朱伯昊醒了。
他本能地动了动胳膊，便感觉到一侧是熟悉的柔软，更远处是温热的触感。
意识逐渐聚拢，他缓缓睁开眼，眼前是一绺乌黑的发丝，贴在周璐睡得安稳的脸颊上。
他低头轻笑了一声。
再稍微抬一点头，他又看到了李薇——那位总是眼神犀利、动作利落的女王，此刻却像只迟疑的猫猫，枕着自己的小臂，睫毛垂着，眼神避闪。
朱伯昊愣了一瞬，旋即心头有一丝柔软被悄悄撬开。
他忽然意识到：眼前这一幕，是某种意义上的奇迹。
没有人逃走，没有人说“昨晚只是个意外”，甚至连最擅长保持距离的李薇，都还在犹豫，但没离开。
“不能让气氛尴尬下去。”
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。第二个念头是：“我想让她们留下来。”
不只是今天，不只是下一次，而是一直留下来。于是他决定，第一个醒来的人，必须是气氛组的。
他没动声色地微微颠了颠手，先是轻轻拍了拍李薇的肩，又故意压低声音调侃了一句：“御姐还赖床呢，起床啦！”
李薇猛地瞪了他一眼，却没真的推开。反而脸红了一点，小声嘀咕：“你闭嘴。”
朱伯昊嘿嘿一笑，满意极了。
接着，他抬手在周璐额前捋了捋乱发，温柔地蹭了蹭她鼻尖：“你昨晚可拽了，今天这么乖？”
周璐迷迷糊糊哼了声，把头又埋进他胸口。她仿佛得了什么奖励似的，笑容几乎藏不住。
三个人还在床上，气氛没有散，甚至莫名其妙多了一点亲昵的、日常的、甚至像恋人之间的“日常混乱”。
朱伯昊靠在床头，张开手臂，把两人都抱住了。
他既是要霸占，也是想宣告：你们留在这，是该发生的事。
不是什么荒唐的意外，不是什么纵欲的狂欢。
是他们三个人共同作出的选择，是要拥抱、要疼惜、要彼此坦然地留下来。
他不说大道理，也不说什么承诺。他只是在行为里做出了答案。而他相信，她们会明白的。
周璐感受到朱伯昊的动作时，刚好从迷糊中醒过来。睁眼就撞上了朱伯昊略带笑意的眼神，还有他肩膀那若有若无的力道。她顿时脸红了。
“你……你别乱说话啊。”她小声说，声音奶奶的，却带着不自然的防备。
朱伯昊只是笑，没回应，眼神轻轻扫过她凌乱的发丝和肩上的吊带，笑容更深了点。那眼神太直接，太宠溺，也太……知道她在害羞。
周璐一下子坐起来，用被子胡乱裹着自己，连看都不敢看他：“我去洗漱了。”
说完就脚步飞快地逃进了浴室，仿佛多待一秒就要烧起来似的。
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，朱伯昊还在轻笑。
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李薇，后者依旧靠着他的小臂，没说话，却悄悄把眼睛闭上了——好像自己还没醒，实则耳朵早就竖得笔直。
朱伯昊没去拆穿。他轻轻把手抽出来，给李薇额头一个吻，披上外套，走向厨房。
他叮铃哐啷一顿操作，熟练地翻着鸡蛋，火候不紧不慢，吐司在烤炉中渐渐金黄，咖啡的香气一点点弥漫开来。
阳光透过厨房的落地窗洒进来，厨房并不大，但在这一刻，它像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缓冲带，让那份初醒的羞涩，在热气与香气中逐渐过渡成真正的日常。
这顿不只是早餐。这是朱伯昊为这个“家”主动添上的第一块拼图。
厨房里香气四溢，朱伯昊穿着围裙在煎蛋，神情悠闲得像在拍什么生活短剧。
锅铲一翻，鸡蛋落进盘子，他回头一看，周璐洗漱完坐在了餐桌前，李薇披着他的白衬衫，正慢吞吞走过来。
“早啊，两位大小姐。”他把盘子往桌上一搁，毫不见外地走过去，直接在李薇脸上啄了一口，“你昨晚表现不错，奖励一口。”
李薇一愣，脸一下泛红：“……你一大早发什么疯？”
“发疯？这叫爱意。”朱伯昊理直气壮地笑着，下一秒他转身走向周璐，毫不犹豫地又亲了她一下，还不忘蹭了一下她额前柔顺的发丝，“你也有，公平。”
周璐刚含了一口牛奶，直接呛了一口出来，羞得脸通红：“你、你干嘛突然——”
“吃早餐前亲一下，有助于消化。”他说得一派认真，坐到中间，把吐司一一分好，又特意把最漂亮的煎蛋拨给了周璐，“来，溏心煎蛋，你喜欢。”
周璐小声接过，却不敢抬头看他。
“薇姐呢？”朱伯昊一边给李薇递牛奶，一边笑眯眯地说，“我记得你喜欢配黑胡椒和草莓酱，是吧？”
“什么玩意儿？黑胡椒和草莓能配？”李薇翻了个白眼。
“不是味觉，是你。”他凑近了点，低声道，“嘴巴毒又甜，可不是草莓黑胡椒吗。”
李薇怔了一下，接过牛奶时手指被他有意地勾了一下，像电流一样划过。她立刻收回去，却没说话，只是翻了个白眼。
朱伯昊心情极好，一边咬着吐司一边挑眉：“你们别这么紧张啊，昨晚不是也都抱过、亲过、嗯……该做的也做了。”
“你闭嘴！”周璐低叫一声，手已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。
“欸欸欸，我是想说——现在都这样了。”他说着，把手伸出去，一边握住周璐的手，一边去牵李薇，“我们三个人，就该是一桌三口，一心三用。”
李薇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，嘴角动了动，半晌，才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。
“……你可别太得意，谁说我要留下来的。”
“那你可以走啊，我不拦你——但要是走之前再亲我一下，我可能会拦。”朱伯昊又靠近了点，像只挑衅的猫，“你看，现在不亲我，我是不是该亲你了？”
说完他就真亲上去了，轻轻地，落在她嘴角。
李薇没躲，微微偏头避开正面，没骂他，也没笑，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，好像说不清是责怪、无奈，还是一丝……动摇。
周璐看着这一幕，小声嘟囔：“真会沾花惹草。”
“我这是培育感情。”朱伯昊又转头亲了她耳垂一下，“先从嘴上开始。”
早餐在一片红着脸和瞪着眼的混乱中进行，朱伯昊忙里忙外，嘴上不停手也不停，满桌香味和暧昧，像一场无声的宣言。
餐桌上的最后一片吐司被吃完，空气中的香气还未散去，三人却都安静了下来。朱伯昊起身收拾碗盘，自然而然地站进了厨房。
“我来吧。”李薇忽然站起身，抱起几个盘子走过去。
朱伯昊笑了一下，没说什么，只是侧身给她让了位置。
水龙头一开，李薇低头洗碗的背影静悄悄的，跟平时那个语速凌厉、神情张扬的“御姐”判若两人。
她洗得很认真，泡沫溅在手背上，光线透过窗户打在她的侧脸上，有种出奇的温柔。
朱伯昊靠在一旁的柜子边，侧头看着她，忽然低声问：“留下来好不好？”
李薇动作一顿，没回头。
“……我就是不想让你洗得太潇洒。”
这时候，餐厅那边，周璐正坐着低头喝最后一口牛奶，表面上若无其事，实际耳根已经红得不行。
她其实早就注意到厨房那边的气氛，也听到了他们的话。
她轻轻地抿着唇，脑子里却乱糟糟的。
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。
李薇会不会嫌她多余？
朱伯昊是不是太喜欢她了？
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小女人了……可是刚刚他们亲来亲去，她也亲了，虽然脸快烧起来了，可心里却不觉得讨厌。
她甚至……有点想再亲一次。她也想亲一口李薇。
“怎么不说话了？”朱伯昊忽然出现在她身边，把刚擦干的盘子搁到桌上，侧身轻轻捏了捏她的脸，“我是不是太主动了？把你吓到了？”
“谁、谁被你吓到！”周璐条件反射地躲开，鼓着脸瞪他。
朱伯昊笑得更得意了：“那你脸红什么？”
“咖啡热的！”她别开脸，小声嘟囔。
李薇把最后一个碗冲干净，擦了擦手，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俩，忽然感觉……好像这种气氛，其实也不讨厌。
她以前最怕的就是“牵扯不清”，可现在，有点牵扯，好像也……挺温暖的。她心里的弦绷不住了。
一念至此，李薇放下手中的杯子，轻轻起身，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。
她扫了一眼墙上的钟，唇角微微上扬，声音不紧不慢：“差不多了，我也该走了。”
这话说得理所当然，可朱伯昊听着却隐隐有些不舍。“走这么快？”他下意识问。
李薇看向他，眼神一挑，笑意撩人：“怎么？你身体吃得消吗？”
朱伯昊一时语塞，而李薇已经自顾自转身，慢悠悠走到玄关，低头换鞋。
她穿鞋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天然的风情，弯腰时背部线条勾勒得凛冽又柔和，头发滑落肩头，轻轻扫过锁骨。
周璐和朱伯昊只能起身送到门口。
周璐望着她那背影，忽然生出一点莫名的慌张。她是不是就这么潇洒地走了？一点都不留恋？昨晚那个缠绵得发烫的夜，她真的能一笑置之？
李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，换好鞋站起身，回头轻轻一笑，那眼神仿佛能把人钉在原地。
“昨晚太刺激了，”她慢条斯理地说着，眼神游移到朱伯昊身上，又落回周璐，“差点就赖着不走。”
她的话像带着钩子，话语间全是暧昧和暗示，却又偏偏不点破。
她走上前来，先是看着朱伯昊，唇角带笑，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：“你昨晚的表现，嗯……勉强及格。”说罢，她微微踮起脚，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带着香气的轻吻，不轻不重，像是御赐，又像是故意撩拨。
朱伯昊正要说点什么，她已经转向周璐。
周璐还没来得及躲，李薇已经轻轻捏住她的下巴，像逗一只小猫般挑起她的脸。
她低头靠近周璐耳边，几缕发丝垂落在周璐脸边，柔软又带点暧昧。
“乖，”李薇低声说，唇角那一抹笑火辣又柔软，“小骚逼……我下周还来。”
她说完便在周璐嘴上上亲了一下，不像昨晚那般野，也不只是轻碰，而是带着一种“占有”意味的温柔。
周璐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，脸红到耳根，眼睛里写满了震惊与……一种她自己都无法言明的悸动。
李薇满意地看了两人一眼，潇洒地拎起包，边走边道：“我可警告你们，我不在的时候省着点儿弹药，我来了叫不出公粮唯你们是问～”门关上前，她站在门口，回头挑了挑眉，眼神狡黠又艳丽。
“下周见～” 门轻轻一带，香气犹存，风情仍在。
屋子里安静下来，仿佛那股独属于李薇的气息还萦绕在空气中。她就像风一样来去自如，却又像火一样，让人不知不觉就沦陷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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